宸恩出生後,我們家的生活節奏有了明顯的改變。而最大的改變,則是閱讀習慣的部份。
當然,現在不可能像孩子出生前,做個夜貓子,遲睡早起。現在的時間節奏是和孩子的睡眠時間做拉鋸戰,小貝比睡得越香我個人的自由時間越長。
大約持續了一個月,我醒在清晨五點鐘的餵奶時間。餵飽了宸恩之後,我也就清醒了。這時候通常都會用來看書,寫稿,清洗浸泡在洗衣機內的衣物和掃地。
今早我讀的書是「媽媽是最初的老師」,作者蔡穎卿在其中一篇文章裡提到,「老師」在每一個學生的生命裡所產生的影響。
這令我想起了自己在過去十五年的教育體系下,曾經在我年幼的心靈種下種子的老師。
第一個指引我認識唐詩宋詞的優美,是四年級的班主任鄒水蓉老師。她喜歡在華文課上到一半時,與我們唱歌。記得有一次,鄒老師教我們唱了很多鄧麗君當年收錄在唐宋古詞「淡淡幽情」專輯裡的歌。
這件事在我的印象裡非常鮮明,因為老師教唱這首歌的方式很特別,她首先啍唱,再來解釋,最後是教我們欣賞詞中意境。
我記得她首先教我們唱《獨上西樓》和《但願人長久》,往後還有幾次她會在我們上課上到在打哈欠時,就一起唱這兩首歌,也因為這樣,通過老師的引荐,我才認識了那麼多優美的詩詞。
在芙中唸書的五年,另一個不得不提的是讓我對國文產生興趣的譚銳莊老師。曾經一度,我因為過份投入於課外活動而影響了學業成績,從優秀班一路下跌到普通班上課。高二開學第一天,我選擇在商科B最後一排靠窗的位置坐下,準備在最不起眼的角落裡度過甜蜜的、不必面對會考壓力的一年。
當年的馬來文說有多爛就能有多爛,語文成績裡國文這一科永遠達不到六十分的級格率。但是自從由譚銳莊老師教我馬來文那天起,我對這科產生了莫大的興趣,特別是寫作這一環。
如今回想,老師並不是用了甚麼特別的教育方法來影響我,他當年只是選擇了我代他處理每天必須分發的國文報,然後每一次都會在發國文作文時,為我成績單或作業簿上的分數欄寫了一些勉勵的話。就這樣,在他的鼓勵和賞識下,我的國文由不級格到級格,而且有時還會被他在課堂上稱讚。
不過,學校的國文成績再好,面對SPM會考時,我的國文還是拿不到優等。最令我覺得愧疚的是,放榜後領成績那天我在校園遇見譚老師,他問起我的國文成續,我告訴他不理想,需要選擇重考。當下我就從他的眼神裡看見了驚訝,滿臉狐疑地要求我提供成績單讓他看。
我那時覺得自己鼙負了老師的期望,手裡握著的那張SPM成績單已經皺成一團,更不敢讓他看了成績後再度失望,所以拒絕了他的要求。
和老師告別時,他還是不相信,最後對著我說:「你一定是騙我的,除非我真的看到你的成績,不然不會相信你所講的每句話。」
在台灣升學是我追求知識最豐富的時光。當時覺得能靠自己的努力一邊打工一邊賺取工讀費用,得來不易,所以很用心很努力地在象牙塔裡學習。只要有時間,我從來不會錯過任何能夠選修的課,而最讓我高興的是,大學教授和講師為我打開了一扇知識的窗戶。
彭懷恩老師大概不知道,這幾年來我一直很想念上他課的日子。他雖然教「傳播新聞」但是卻只用了半小時談書上理論,另外的時間都在和我們談他的「私生活」。比如最近看了誰的書,書上提出的論點;老師買股票,所以也會分享他的眼光和意見,賺了錢他很高興,輸了錢他也一樣高興,只道是當作輸錢買經驗。
除了教書,他也是一個懂得生活的實踐者。業餘就在自己開的咖啡屋裡,喝咖啡,看書以及指導學生的博士論文。
他的影響,讓我在閱讀的範圍裡,跨越了自己原有的興趣。我曾經為了追隨老師的步伐,照著他在課堂上開過的書單來閱讀,這範圍包括了財經和歷史。
老師有一句經典名言,一直深植我心。他常常對我們說,學習不是在於成績,而是要一邊玩一邊學,那麼學來才有意思。按他的講法,學習應該要像打捧球,只要九局沒打完,輸再多分都不算輸。
他總是說:「小時候要拿來玩,長大後不能玩,要把決戰點放在馬拉松賽最後的衝刺。」
如果說,父母是個影響孩子成長關鍵的人,那麼我認為,一個好老師在學生的生命裡,也有至深的影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