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盘冷水

不管是遇見認識或不認識的人
我們都教宸恩向對方打招呼
當他還是小寶寶，躺在娃娃車上張望對著他微笑的人那天起
我們最常說的一句話是「say halo」
日子有功
現在的宸恩是個見人會招招手
高興的話還會送上飛吻的小朋友呢

後來我們發現了一件事
不是每個你向他打招呼或是問好的人
都會報以微笑

有的人很泠酷
有的人懶得招手
有的人只是應酬式牽牽嘴角
有的人根本不想與你有眼神的接觸

一天傍晚
V 和宸恩回到家
進門第一句話就告訴我說
「如果有一天
我們的孩子不再向人打招呼
千萬別說他不禮貎
就在我們回家的路上
宸恩見過的每個人
都熱情地向人們招招手
可是，
竟然沒有得到回應」

我即將學習的另一門功課是
如何教會孩子不要氣餒
不管只是區區一個微笑招呼
或是比 say hello 更要冷漠的事

法式香吻

我是那種很自接的人
和孩子在一起
無時無刻
都想用力的吻在他的臉蛋上
小小的宸恩
每次看見媽媽俯身靠近時
就會用他的手推開我的臉
或是別過頭嘟起嘴

不過，最近有了「轉機」
宸恩開始會和我玩一些互動遊戲
偶爾會作弄媽媽
包括親吻

一次，我躺在床上
喚宸恩給我擁吻
他的嘴裡還含著奶嘴
一聽到要接吻
馬上別過頭不理睬媽媽

原以為事情就這樣罷了…
誰知道他又轉回頭
摔掉奶嘴，张大口，俯身对着妈妈的嘴巴
說時遲那時快
我親眼看著孩子的嘴裡流出一堆口水！！！
來不及閃人，
他對準了我的嘴
Muaksssss~
就這樣，
宸恩一連送上幾個法式香吻
湿透了我的半張臉

一句屁話

不知道是誰對我說過的一句話
讓我在工作的生涯裡
有了那麼一個看似很淺但是卻原來種得那麼深的一道痕
那句話的大意是──
作為一名女性，最容易讓人標簽「情緒化」，所以，千萬千萬不要在辦公室掉下一滴眼淚
這句話讓我這種性格很強勢的人
一直緊記於心

不過
在這十年的工作經驗裡
我還是掉了兩次眼淚
當一個人硬生生地把所有情緒
強壓著，克制到了某種程度時
只要輕輕地
輕輕地一個碰觸
眼淚就來了
鼻涕也跟著來了
一發不可收捨
唯有讓出一片清靜的空間（在辦公室會有嗎）
深呼吸一下
抬起頭試乾淚水
假裝沒事繼續俯首稱臣

四個小時前才發生的那件事
現在回想
也不是甚麼大不了的委曲
工作嘛
誰不是滿腹的委曲無處渲泄
這裡纍積一點那邊又一點
一天埋集一點一點
日子有功
只看是誰先點著了火頭誰就倒楣

女性在職場上打仗
在语言上不夠男性蛮强
放不下狠話
从中受儘委曲
還要自我鞭策
說甚麼千萬不要在辦公室掉下一滴眼淚
真是一句屁話

請假八小時

老實說
我在期待著一個假期
在即將來臨的某一天
我悄悄請了假
請假單上堂而皇之的理由是「to clear leave」
然而在內心深處的理由是
我要休息

我無意中告訴一些單身未婚的女同事
說多麼想一個人或兩個人看一場電影
吃個安靜的午餐或晚餐
逛一下書局，瀏覽喜歡的作者有沒有出版新著
或是約個談得來的朋友喝個下午茶
說一下風花雪月的事
又或是甚麼也不做，就單純地窝在家裡的電視機前看一部小品
然後睡個午覺
啊～
我多麼多麼想暫時擺脫一下我的小孩

女同事聽了大概能同理我的心情
替我查看了日曆然後建議請假的日期
連請假單都递到我的面前了

其實
我當時也只是說說而已
根本沒有想過要採取實際行動
人有時候就是這樣
嘴巴講一套內心想一套行動是另一套
不過我很感謝她
要不是她好意把那張請假單送到面前
說了一個非常適合我拿假的日期
我還真的只是把這些很想做的事
收在心裡不去做呢

結果內心有了另一把聲音傳進了耳朵
這复雜的情緒很讓一個母親自覺不好過
我竟然覺得這樣做很不該 很不對

罷。脫。宸。恩。八。小。時

我不想承認但是也得承認
我以極度期待的心情
迎接我的假期

一步一步（1Y24D）

看著孩子一步一步向自己迎面而來時，是一份很美妙的心情。

看著他笑嘻嘻迎向自己，真的有股沖動想要一把將他抱起親吻。

孩子學步的模樣，也許在若干年後就會忘掉。可是每當目光觸及他那張有點緊張有點興奮有點膽怯有點勇敢的臉龐時，我的心情就隨著那瞬間轉變的神情而起伏不定。

看著孩子笨拙的踩著步伐向前走，走了三兩步跌一跤爬起來繼續走，每一步看起來非常努力也非常艱難。

路要怎麼走，只有他自己摸索著踏穩步履才能向前。我只能蹲在他的面前張開手臂給他環抱，或是牽著他的小手給他支持和引導。

每踏一步都是努力的結果，這一步說有多容易就多容易，有多難，看一下學步的小孩就知道。

短短幾分鐘

打開照片存檔，發現在鏡頭下最吸引我目光的，是當宸恩把玩著手上的繪本時，那片刻的安靜與專注。

這時段，有時只是很短很短的幾分鐘；有時可以維持十多分鐘。可是當我很疲倦，根本不想回應任何聲音時，這不長不短的時間可以暫且恍一恍神，然後才回到現實中。

我喜歡陪同宸恩看繪本的時刻，儘管他不一定專心聽媽媽講故事，往往是他有他看我有我講，個自享受那幾分鐘的讀趣。

說實在，像我這樣古板的人，我也只會捧著書和孩子相處。

幾盡思量，我也只能想出一兩招不那麼無趣的遊戲陪他玩，也許媽媽的手段太無聊，宸恩玩到一半也就玩不下去了。母子兩對坐著沒別的事忙，也只有拿起繪本翻翻看看才是媽媽最好的把戲。

宸恩還沒有到專心聽故事的階段。那些繪聲繪影的表演，終究只是個人秀，還沒有遇到一個痴痴欣賞的忠實粉絲。

不過，我喜歡看孩子把玩著手中書的神情，每一次我都有一股沖動想要探問，孩子，這一刻你的腦海裡閃過些甚麼？